我仍在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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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把毛象帐号清空重开了一遍,blog、B 站和毛象基本关联在一起实名上网,再三告诫自己岁静岁静不可以再键政了,前几天看大家疯转乌市市民的抵抗行动也成功管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看起来无动于衷,我以为我终于麻木了,然而还是不能。

  我在现场,当时有一幕,校长问你敢不敢说出来你的名字,一个女生大声说出来了,所有人都在喊自己的名字。

  「所有人都在喊自己的名字。」
  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所有的情绪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 本文可能含有大量 trauma trigger,请在仔细评估自己的心理状态后阅读。

  驱使我写下这篇文章的直接原因是在 B 站动态发了 Aswers 的歌词,没有任何附加内容,然后被审核了半小时之后提示我内容已被移除。
  联系一下这首歌的官方中译真是绝妙的恶政隐,禁止生,禁止死,禁止答,禁止问。谢谢你 B 站,虽然我的歌词没有发出去,但你的删贴让这件事变得更加完整而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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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初刷到内蒙女子坠楼后女儿在业主群哭喊求人打开楼道门的视频,算是这个月的第一次情绪崩溃。天亮之后发现这件事上了 B 站热搜,官方不痛不痒地通报「警方初步排除他杀可能」,还不忘补充一句「请大家尊重逝者和家属,勿在网上传播现场视频图片」,我实在是急火攻心直接拿大号转发:「:4o-2: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些什么?」
  然后收到了我开播一年以来最难过的一条评论,来自一位 IP 显示为新疆的观众。
  一直以来我都用「远方的哭声如果不是因为网线本与我无关」来劝慰自己或者说逃避现实,然而当远方的哭声真切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无所适从,无处可逃,无言以对。我不是不了解 TA 的痛苦,我恰恰是知晓了太多因疫情而起的饥饿、贫困和死亡,以及幸存者无法磨灭的创伤与负罪感,所以我没有办法轻飘飘地用寥寥数语的漂亮话安慰 TA,我做不到。
  这种幸存者的负罪感也一直蛰伏在我自己身上。我还住在温暖的房子里与猫相伴,还能在双十一不紧不慢地屯上好几个月的泡面和零食,还能有多余的收入和存款购入电子设备和游戏,于此同时却无时无刻有人因为疫情失去工作流离失所,一想到这些我就愧疚得想死,我只能不断地用别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否则我就会被铺天盖地的负罪感淹没。就像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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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质上我还是相信男性和女性在 DNA 上是存在本源的区别的,这本源的区别就体现在我会因为本「不相干」的人和事被突如其来的母性裹胁然后失去所谓的「理性」。
  我真的见不得那些为了纯粹的理想与正义感站出来的学生,即使我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又或许正是因为我曾经是其中的一员。我知道她们会面对什么,会被处分,被开除,在档案上留下案底,还要面对家人的不解和质疑,她们知道吗?我想是知道的。但即使如此她们也毅然地站出来,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但这不仅仅是她们的责任啊。

  年轻人的勇气永远让我感到羞愧。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哭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为我的软弱而愧疚,我为我的退让而愧疚,我为新生的年轻人活在这样一个连呼吸都无法自由的世界而愧疚,为我的无能为力而愧疚。
  在毛象上刷到了很喜欢的两张图。一张来自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在手机上看时以为是纸折的小船托着蜡烛,放大才发现烛光下是各色的口罩。另一张来自北京电影学院,学生门用道具血浆染红了口罩系在楼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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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者沉默而内敛,后者触目惊心,但都饱含着力量。
  学生们说:「我们知道他们的现在就是我们的未来,我们也知道没有我们就没有未来。」
  南京传媒学院的校长说:「你们总有一天要为你们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官僚阶级知识分子的唯物主义精神唯独在此刻能得到尽数体现,主要表现为说出这种狗屁话也不怕天打雷劈。应该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人是你才对吧?
  Shame on you, shame on everyone of you. 你们根本不配拥有这么勇敢的年轻人,你们根本不配有未来。

  写这篇的时候在单曲循环 Flow。虽然 6.0 的剧情不太能经得起仔细推敲,但确实能调动得起人的情绪。身为一个网游剧情,其实做到这样也已经难能可贵了——虽然它并不那么完美,但也确实能在需要的时候给人一些前行的力量,去做那个微弱的 brave little spark。
  想起 5.0 结尾的那一句:「如果再往前走一步的话,就能拯救世界吗?」
  我想我还是不会拥有拯救世界的勇气和力量。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也请把我的灵魂全部拿走吧。就当这是我的赎罪,为我的无能,我的软弱,我的逃避,我的半途而废而赎罪。
  即使我无能为力,但我不会无动于衷。
  即使是机械的心脏,也依然是会因为愤怒而跳动的。